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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昊宁半信半疑打量他,悄悄问邓景然:“二师兄,我们要跟他走吗?”

    邓景然还没回答,陈争渡已经打横抱起宋溪亭,一言未发跟了过去。

    方昊宁:“哦,明白了!”

    邙山打开恶歧道入口通道,其他几个历经磨难的修士喜极而泣,迫不及待离开了这里。

    陈争渡抱着宋溪亭走在最后,踏进通道前看了眼邙山,见他没有要随他们离开的意思。

    各人有各人的命,况且修真界容不下妖邪,就算真的离开这里,也不见得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倒是邙山最后扫了眼他怀里的宋溪亭,语气毫无波澜:“主上说,无论将来如何,希望你护他一世周全。”

    陈争渡脚步一顿,声音冷冷的:“自然。”

    通道在身后关闭。

    属于恶歧道的森然阴气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奉城温暖柔和的阳光。

    他们最初由字画店两幅的丹青图进入鬼市,出来时则在字画店的后院。

    众人这一遭历经生死,形容狼狈,其他几名修士匆忙告别后就离开了,珩阳和凌萱此次本来是为了寻找失踪的同门,如今却也无功而返,两人情绪都有点低落。

    “哎,几位仙士稍慢,这有两幅画,有人命我交给你们。”掌柜叫住他们。

    “给我们?”凌萱疑惑地皱皱眉,想说是不是弄错了,他们又没在这里买画。

    掌柜径自拿出两幅画,一副交给凌萱,一副交给方昊宁。

    方昊宁讶然:“我也有?”

    掌柜神神秘秘说:“此画还请两位找个僻静的地方打开。”

    “掌柜可知是谁在你这买的画?”邓景然问。

    “这个不知,每日来来往往的客人这么多,我也记不住啊!”掌柜笑道,“我只知道对方是位样貌年轻的公子,且刻意点明了今日今时,还说你们一定会出现。我原先还以为他诓骗我,没想到今日几位仙士真的来了……”

    众人见问不出其他线索,对视一眼,只好先带着画离开了。

    等到客栈,方昊宁和凌萱才一起把画打开。

    原以为这两幅是先前见过的“白衣观音像”和“灵狐问路图”,没想到打开后竟是两幅崭新的山水图。

    邓景然皱了皱眉,将灵力没入画中。

    数息之后,两幅图肉眼可见出现波澜,仿佛被风吹皱的湖面,泛起一圈圈涟漪。就在大家都警惕地亮出本命武器时,画面微微一亮,等光芒消失,房间里赫然多出了几个人,正是先前消失在奉城的仙门修士,只不过眼下他们都是昏迷状态。

    “师兄师姐!”凌萱惊喜地冲上前。

    珩阳探了探他们脉搏,浑身一松,“都活着。”

    “原来妖市主真的没有杀害他们……”方昊宁感慨了一句,还没说完,眼前一花,是兰茵从天璃珠出来了。

    他在恶歧道时差点被旭尧吸出鲛珠,此时尚未恢复,出来时站都站不稳,一个趔趄就歪倒在方昊宁怀里。

    “怎么了?不好好在天璃珠里养伤出来干什么?”方昊宁连忙环住他,看他急急忙忙的样子问道。

    兰茵指着其中一个昏迷的女孩,嘴里发出“啊、啊”的音节。

    “你认识她?”

    方昊宁无奈,只得带他走到女孩面前。

    直到此时众人才发现女孩颈部似乎隐隐覆着几片透明的鳞甲,如果不是凑近了看根本不会注意。

    方昊宁再次震惊:“……她不会是?”

    兰茵俯身抱住女孩,几滴泪珠坠在地上,噼噼啪啪全部变成圆润的珍珠,方昊宁心有不忍,刚想安慰他两句,谁知下一秒,他眼睁睁看着兰茵低头,珍而重之地在女孩额头落下一吻。

    方昊宁:“……”天塌了。

    第68章 防谁

    宋溪亭醒来时发现自己早已不在奉城。

    明明离开剑宗不过几个月光景,但此刻看着四周熟悉的舱室,竟一时觉得恍如隔世。

    宋溪亭手脚呈大字型躺在床榻上,没有半点要起床的意思。

    不知是不是睡了太久,脑仁昏昏涨涨,眼睛也干涩得发疼,他干脆闭上双眼,任由自己当个不会说话不会动的废物点心。

    如果是从前,按照宋溪亭的性子早忍不住冲出门去,缠在陈争渡身边问东问西,现在他却没有这个心思,一点也不在意仙船的目的地是哪里。

    他在榻上大约躺了半柱香时间,直到门外有人叩门,动作很轻,保证不会打扰到宋溪亭的同时又能让他听见。

    而且对方似乎知道他已经醒了,等了片刻见他没反应,便又轻轻叩了两声。

    宋溪亭翻了个身背对门口,说了句“进”。

    木门打开,脚步声由远及近。

    即便没有看见来人,宋溪亭也能猜到对方是谁,但他依旧没有回头。

    陈争渡把食案放到桌上,屋内顿时蔓延开饭菜的香味,宋溪亭辟谷了不饿,偏偏架不住他馋,光是闻到味道,嘴里已经控制不住地分泌唾液了。

    他咽了咽口水,忍着没动。

    “糖油酥饼吃吗?”陈争渡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一如往常平静温和。

    “不吃。”

    “我做的。”

    “……那吃点吧。”

    宋溪亭心想:我可不是馋,主要是给陈争渡面子。

    他勉勉强强起床,穿着一身干净素白的里衣,坐到陈争渡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