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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辞刚沾了床就醒了。

    确切地说,是她离开温瑾昀的那一刻。

    她紧紧地抱着他,不肯松。

    言之哥哥

    紧绷着的情绪,彻底松懈下来后,又再度变得紧张不安。

    她像个走丢过的孩子,再度回到家里,心有余悸。

    言之哥哥,不许离开我。

    温瑾昀眼中尽是怜惜,轻抚她脑袋,温声哄道。

    夭夭,别怕,我就在这儿。

    他疼惜她的同时,也想将宋知安碎尸万段。

    慕辞抱了他好一会儿,还咕哝着。

    不可以嫌我脏。

    我是为了回来找你,才弄成这样的。

    温瑾昀哪里会嫌弃。

    他轻捋她的发丝,如同在整理心中那复杂的情绪,手一直在颤。

    现下只有他们二人,他那一直压抑着的情绪也在此刻释放了。

    他捧着她清瘦的脸。

    沉默间,喉咙上下滚动着,两行热泪也随之滚落出来。

    夭夭他喉咙哽得生疼。

    痛到极致,心头好似痉挛,以致他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知道唤她。

    他的夭夭。

    他的爱妻。

    她本该被人呵护着,却总是遭遇苦难。

    他无法想象,她这一年多经历了什么。

    她那病怏怏的身体,如何与病痛相抗。

    解毒的过程定是不好受的,她吃了多少药,又受了多少苦!

    而后,又是怎么拖着瘦弱的身躯逃离出来。

    本是公主之尊,却像难民一般,偷偷藏到别人的板车上,才得以回到皇都。

    更别说,在那之前有多凶险

    而这一切,他都没有参与,没有站在她身边保护。

    身为夫君的他,总是信誓旦旦地说会保护她,可他什么都没为她做。

    但她还那么信任自己。

    可想而知,在被宋知安所困的一年多时间里,她肯定也盼着他能够从天而降,将她救出来。

    她等了那么久。

    最终,她还是只能靠自己。

    甚至,连阮英杰都比他强

    她回来了,却没有说一句怪责他的话。

    想到这些,温瑾昀无比自责。

    让夭夭独自面对那些事,他实在无法原谅自己。

    他更是心疼她。

    为何她总要经历这些劫难。

    为何他不能替她承受。

    慕辞也看到他落泪了。

    不过她并未取笑他。

    她抬手,轻轻帮他擦了擦。

    温瑾昀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嗓音低沉缠绵。

    我的夭夭聪明又果敢,叫我自愧不如,只盼你莫要嫌弃我的蠢笨无知。

    夭夭,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苦了。

    不要轻易原谅我,因为我自己都无法原谅你说得对,情爱真会叫人变成蠢东西。

    我怎就没想到是我身边的人害了你

    我变得愚蠢了夭夭还会要我吗?

    慕辞抬头看他。

    她的言之哥哥从未在她面前掉过一滴眼泪,此刻他更像一个保护不了自己孩子的父亲,除了自责、就是愧疚。

    她捧起他低下的头,轻抚他俊朗的脸庞,满是心疼,这时她才发现。

    他从前是玉面公子,而今肤色加深了些,更显岁月沉淀出的深沉稳重。

    而他整个人最大的变化就是,消瘦了许多。

    看得出,他这一年多过得很不好。

    言之哥哥,你或许变蠢了。

    可我很坏,我想的是,现在的你会更加喜欢我、珍惜我。

    而且这一次的分别也让我更加确定,我对你的感情是无法割舍的。

    所以,我们应该高兴。

    温瑾昀点点头,眼神中夹杂着不同往日的恋慕。

    是。夭夭高兴,我就高兴。

    他想把她的头埋入怀中,却被她躲开了。

    我要沐浴。

    好,臣亲自伺候公主。

    温瑾昀以前也帮她沐浴过,但慕辞想到逃亡一路,身上弄得这么脏,就不想让他看见。

    她倔强而坚定地摇头。

    不,不要,要嬷嬷,我想她了。

    第五百五十八章 他要辞官

    下人备好热水后,慕辞就进了浴房。

    她身上那件是阮英杰的外衣。

    脱下外衣后,她将其放在一边,眼神有些哀婉。

    阮英杰是朋友。

    她希望他还活着。

    公主柳嬷嬷已经被传了过来。

    看到浴桶里活生生的公主,柳嬷嬷泪眼模糊。

    嬷嬷。慕辞朝她笑笑,好似自己从未离开过。

    眼前的一切,并非柳嬷嬷的胡思乱想。

    她无比激动,却又不好表现得太失控,以免吓着公主。

    实际上,她是多么想要抱抱公主,感受一下这份真实感。

    分开一年多,慕辞觉得柳嬷嬷苍老了不少。

    除了那满头白发,脸上的皱纹也增多了。

    而且,和温瑾昀一样,嬷嬷也瘦了很多,脸上更是挂不住肉,松弛的皮肉就那么耷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