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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还有楚安那聒噪的杂音。

    快至子时,慕辞和楚安都悬着心。

    眼看着温瑾昀撑过子时,楚安激动得背过身擦眼泪,再看安阳公主,见她那么冷静,深深体会到,这小公主的心有多凉薄。

    不过,她能留下守夜,他就已经感激不尽了,也不指望她会为大人流多少眼泪。

    这一夜,注定是兵荒马乱的。

    不只是太傅府,定北侯府也忙做了一团。

    侯夫人不晓得具体发生什么。

    看到丈夫和儿子伤成这样被送了回来,赶忙让人将大夫领进来。

    约莫寅时。

    温瑾昀醒了。

    他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身体格外虚弱,强行撑开眼皮,如玉的双眸,像染上了一层灰蒙,怔忪地望着视野中的二人。

    少女精致美丽的脸庞上,浮现一丝喜色。

    但紧接着,那喜色就转为悲伤,眼泪也掉了下来。

    太傅哥哥,你终于醒了!

    她的嗓音哽咽沙哑,好像被碎渣给划伤了似的。

    可即便如此,声音也如天籁一般动听。

    温瑾昀嘴角轻扯,冲她淡淡一笑。

    就在这时,楚安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大人,您饿不饿?要不要喝点粥?还有哪儿痛?刚才那桑柳大师给您逼了剧毒,您现在

    温瑾昀眉头敛起,嗓音如树叶沙沙,有些吵,你安静些。

    意识到他是真的活过来后,少女的肩膀一抽一抽的,眼泪掉得更快更密了。

    楚安:??

    公主居然哭了!

    刚才也没见她哭啊!

    公主在哭,他不哭,是不是显得他很没心没肺?

    楚安也想哭。

    但之前眼泪流太多,现在就流不出来了。

    为了缓解这悲伤的气氛,楚安没头脑地来了句。

    大人,小的也哭了很久对了,您还没用晚膳呢,小的这就让厨房去准备!

    温瑾昀看了看外面的天,问。

    什么时辰了。

    楚安赶忙回道,已经寅时了。

    话说完,他就自己反应过来,一拍脑门。

    啊,都寅时了,应该准备早膳公主要留下一起用吗?

    慕辞正要回答,却见温瑾昀要坐起来,甚是主动地去扶他。

    看她如此自然地触碰自己,温瑾昀还有些不习惯,俊脸上明显有愣怔之色。

    楚安更是诧异不解。

    不过,为了撮合大人和公主,他赶紧离开了。

    除了胳膊那一处,温瑾身上没有别的外伤。

    他坐在床头,被褥自然地退到腰间。

    慕辞扶完他,就要松手退开。

    温瑾昀以为她要走,便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见她脸上覆着倦色,明知故问。

    公主一直在这儿守着么。

    嗯,慕辞点了点头,不明所以地看着被他抓住的胳膊。

    温瑾昀淡淡地道了句,公主辛苦了。

    慕辞动了动胳膊,转而凶巴巴地道,知道我辛苦,干嘛还抓着我,快松开。

    闻言,温瑾昀甚是听话地松开她。

    这之后,慕辞便侧坐在床沿上。

    她方才哭过,双眸显得湿漉漉的,寂静中,她语气略带娇软。

    你吓到我了。

    不只是刚才突然抓她手,更是之前他快要死的时候。

    温瑾昀甚是有礼地回了句。

    惊扰公主,便是臣之过。

    往日谦逊有礼的男子,此刻却毫无顾忌地直视她的双眸。

    见她没有别的要说,他便主动提起。

    臣那时虽撑不住闭了眼,却依稀听到公主对臣有所求,公主可否再说一遍,臣想知道得具体些。

    想到当时哭得惨兮兮的样儿,慕辞甚是别扭地转头不看他,嘟囔道。

    我,我可什么都没说

    看她这嘴硬的傲娇模样,温瑾昀心照不宣道,那么,臣可否教公主放风筝?

    你?慕辞立即转过头来,眉头微挑。

    听他这话,难不成是知道她那时说过什么?

    触及他那双温润眸中掺杂的了然淡笑,慕辞顿觉气恼。

    他果然都听到了!

    少女一脸赧然,垂下眼帘,使劲绞着手里的帕子,仿若将它当成了温瑾昀,要扯烂它似的。

    话已挑明,温瑾昀没什么顾忌,不紧不慢道。

    公主,放风筝不难,臣以后必定尽所能,教会公主。

    受他影响,慕辞也跟着认真起来。

    她松了那帕子,抬眸望他,轻声喃喃,

    可是你不怕会坏掉么。

    我不会放风筝,从来都不会,因为没人教过我。

    你会飞不起来,无数次地摔在地上,你还会被挂在枝头,遭受风吹日晒

    温瑾昀如玉的眸中满含柔光。

    这些,都无甚所惧,只要公主牢牢抓着那根线,便好

    四目相对,慕辞心里七上八下。

    那你先好好休息她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想等他脑袋清醒了再说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