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温瑾昀说完这话,也不管她是否同意,便要转身离开。

    慕辞赶忙叫住他。

    我不喝药!就算你救了阿护,我也不会乖乖听你的话,温瑾昀,你这是威胁,我讨厌被威胁!

    温瑾昀停下了步子。

    清清冷冷的月光落在他身上,将他衬得越发谪仙出尘。

    公主在意裴侍卫,不想让他死。

    今晚,公主能找到旁人相助。

    下次再遇上类似的情况,以公主这羸弱的身子,又能背着他走多远?

    安阳公主,恕臣直言。

    公主已经失去了阿月,连自己的身体都养不好,你要如何保护身边的人?

    喝药治病,不单是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裴侍卫和柳嬷嬷。

    臣言尽于此,也是最后一次劝公主惜命。

    若公主不愿,臣也能卸了这担子,他日自会去夜少将军墓前谢罪。

    想到阿月,慕辞只觉得心一阵阵的疼。

    她快步追上温瑾昀,拽住了他的衣角。

    太傅哥哥,我喝药我可以喝药

    温瑾昀的目光依旧静若止水。

    他往前迈了一步,便挣脱了那片衣角。

    男女有别,公主应当谨记。

    慕辞望着他无情离开的背影,眼泪不自觉地落了下来,恹恹地低着头,喃喃道。

    你就是在威胁我,你用阿护和柳嬷嬷威胁我,阿月都死了,你还要带上她。

    温瑾昀,我厌恶你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好不了的,我的病,你医不好,你们都喜欢昭阳姐姐,你们喜欢她,我永远都不会好的

    她的嗓音带着哭腔,委屈极了。

    忽然,面前覆下一片阴影。

    她一抬头,便看到了温瑾昀那张清俊谪仙的脸庞。

    以及,他眸中掺杂的不忍。

    步步试探。

    欲擒故纵。

    狩猎时,最享受的那刻,便是猎物回头一顾。

    只因,猎物回头,箭无虚发。

    少女半仰着脑袋,绝美的脸上带着泪痕,看着楚楚可怜,娇弱又无助。

    她不言语,就那般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澄澈如鹿的双眸湿漉漉的,无辜、懵懂、茫然,且透露着一丝勾惑与渴望。

    太傅哥哥。她试探地扯了下温瑾昀的衣角。

    这次,他没有挣脱,过于平静地望着她。

    少女有些委屈地将胳膊伸到他眼前。

    衣服,昭阳姐姐碰过了。我不喜欢她碰过的,所以我才不想要了。

    温瑾昀深深地望着她,似乎想要看清她每个眼神、每个细微的表情。

    他始终没有言语,只是静默。

    默默地看她辩解。

    慕辞放下胳膊,又扯了下他的袖子。

    太傅哥哥,别生气了好不好。

    这句话,温瑾昀倒是有了反应。

    他眉毛微挑了一下,神情淡漠地反问。

    臣为何要生气。

    因为我不肯喝药,我不惜命,我害你不能完成友人所托

    她边说边观察着温瑾昀的脸色。

    见他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这才话锋一转。

    还因为,我不喜欢你送的裙子。

    男子那如玉的眸中,拂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妥协与无奈。

    这件裙子,公主若是不要,请完好无损地归还与臣。

    慕辞立马接话问道,昭阳姐姐喜欢,你要转送给她吗?

    温瑾昀正要回答是与不是,她又杏目圆睁,截断他的话头。

    你不知道吗?昭阳姐姐穿不下的,你送给她,她也穿不了。

    看她那副占有欲满满的样子,温瑾昀只能顺着她。

    臣不会再将它送与任何人。

    慕辞又没来由地说道。

    昭阳姐姐问我,这裙子是谁送的,我没有告诉她。太傅哥哥,我没有挑拨你们。

    温瑾昀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看他这般无所谓,少女又言。

    可昭阳姐姐却说,我这裙子是情哥哥送的。

    温瑾昀眸光微怔。

    他还未开口说什么,慕辞甚是单纯地问。

    太傅哥哥,什么是情哥哥呀?你是我的情哥哥吗?

    她看似天真,月光下,美得不可方物。

    如同海市蜃楼的美,近在眼前,却将你一步步引向死亡。

    温瑾昀后撤了一步,表现得清冷疏离。

    这边的情形,臣已让人向柳嬷嬷说明,时辰不早了,公主可稍作歇息。

    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沉稳中,步调有些不一致。

    少女勾唇一笑,脑海中浮现着慕卿卿抱他的场景,眼中显露出几分病态。

    两个时辰后。

    裴护的伤势已经完全无大碍。

    彼时,天还未亮。

    楚安特意找了辆马车,亲自送他们回公主府。

    公主坐在马车里,裴护则和楚安一起,并肩坐在车辕上。

    楚安驾着马车,一路平稳地抵达公主,才算圆满完成任务。